啊 青藏高原

陈全伦

文 / 陈全伦

　　地球隆起的那部分，隆起最高的那部分，在中国。称为青藏高原。
　　那是怎样的一片高原啊？
　　我曾在飞机上俯瞰这片高原。我无法表述我的心境。面对这片高原，思维和语言显得苍白。
　　我只好用类似比喻的语句。
　　它是一部传奇，一本史诗，一曲交响，一台芭蕾，一幅书法，一卷画轴，一腔苍凉。
　　它又是一方神秘，一处未知，一块深奥，一个课题，一门宗教，一段僟语。
　　青藏高原分两部分，青海部分和西藏部分，西藏部分我领略过，除了震撼，还是震撼。青海部分没体验过，我几乎走遍中国，但青海没走过。青海一直是我的缺憾，我的梦。关于青海的那些意像，常常在我的脑海中萦绕：青海湖，格尔木，塔尔寺……
　　我喜欢韩红的歌《青藏高原》，“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还有那久久不能忘情的眷恋……，歌声来自天籁，如泣如诉，如梦如幻。听着歌，闭上眼，我泪流满面。
　　忽然，有风自青海来，这风还有点神秘色彩。
　　2012年11月9日，大病初愈的我，应邀到文登泽头中学演讲文登伟大的历史先贤徐士林，演讲很成功。事后我将演讲稿以《文登历史上一个真实的徐士林》为题发到了《文登之窗》的网络上。
　　2013年4月7日，我偶尔打开了《文登之窗》文学读书栏目，看到那篇文章已被许多网友阅读，并留下不少网评，其中一篇网评十分引人注目，内容是：
　　立吾于昆嵛山之上兮
　　看江河奔腾
　　不屈脊梁
　　立吾于召文台之上兮
　　看烟雨苍茫
　　文登坚强
　　徐先生勤躬一生，心淡如菊，宏德遂学，庄简恤士，志在守闲，养素全真，爱及冠带，抗心希古。唯吾等所学不多，嗟夫。
　　陈先生演讲，可敬，可亲，可思，可学甚多。功崇唯业，业广唯勤。望今后有更多的精神食粮供吾等浅薄之辈饕餮。
　　看罢这段网评我有点吃惊，是哪里的网友发出如此高水平的声音，作者是谁？是哪里人？何种身份？再仔细看署名，发现作者名叫云泽，并留下了手机号码。
　　于是我拨动了那陌生的手机号码，手机通了，手机中传来了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他告诉我，他在青藏高原，具体在青海。文登是他的故乡，籍贯是张家产镇河胡家村，姓胡，以后再联系。说完手机就关闭了。
　　我的手机高高地悬在半空，久久落不下来。
　　这是一个什么人？他怎么这么简单，寡情，冷漠，甚至有点无礼。我有些好奇，并有些恼火。但我毕竟捕捉到了一些信息，青海，故乡，河胡家，姓胡，这就足够了。
　　想起网络的现代化功能，想到文化的巨大穿透力，想到高原，想到乡情，想到人，想到朋友，我生发出无限感叹。于是，一首江城子吟出来了。
　　网上幸读君文章，境高远，意苍凉。欲求细致，人海两茫茫。多谢手机留痕迹，胡先生，在青藏。一声乡音耳畔响，禁不住，热泪淌。相必思乡已是愁断肠。从此鸿雁频传书，语万言，文千章。
　　我将此诗用手机短信发给了对方，发短信的时间是2013年4月8日下午2时。
　　诗发过去了，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并从此杳无音信。慢慢地，这件事就淡出了我的记忆。
　　时光流转的很快，转眼到了2013年的初冬，天气变得冷了许多。时令给人的感觉是，这一年快过去了，人又长了一岁。
　　2013年11月28日傍午，我的手机冒出一则短信，内容很简单：“在文登吗？”我一看，是失踪数月的“青海人”的号码。我心中一阵高兴，立即回短信“在文登”。又来短信说“我从青海回来，下午去徐士林故里泽头镇徐家村拜访，然后与你会面”。我回短信说“我陪你去徐家村，我熟”，对方说“好”。
　　于是就确定了见面的地点，市区中的福地文山风景石前。
　　下午1时许，我和“青海人”会面了。这是初冬的下午，也是下午的初冬。这是历史的会见，也是会见的历史。
　　地点在召文台东侧约2000米远的一块风景石前。风景石上镌刻着“福地文山”四个大字，是欧阳中石的书法。有趣的是欧阳先生的落款把中石写得近似于“十万”，所以当地的百姓都称这位在大石头写字的书法家是“十万”。
　　没有客套，没有寒暄，没有问候，没有惊叹，像是分别不久的朋友，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也一眼就认出了我、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但我感到他身上有青海的风，很潮，很凉，很劲，很硬。
　　我只说了一声“走”，车子就开动了。车子在卫星导航系统的指挥下，直奔位于文登小观与泽头之间的那一脉浅浅的爬山脚下的那片广袤肥沃的泽头泊上的小小的村庄——徐家村。正是那个村庄，养育了一代名吏，并且做过一代名君乾隆皇帝的老师的徐士林。
　　我们在徐家村寻访、拜祭、沉思大约2个多小时。临走时我要他为徐家村留下几句赠言，他再三推辞，最后执拗不过我，便写下了几句感言。落款时我看到纸上赫然写到《中国金融时报》青海分社社长胡冰。
　　我大吃一惊，原来我陪同的是这样一个人物，怪不得网评写的那么好了。
　　回到市区后，我要请他吃饭，他拒绝了。把我送到家中，然后绝尘而去。
　　他像风一样来，又像风一样走。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望着渐渐远去的汽车和汽车中的他，我的感觉有些虚幻。耳畔又飘来了韩红的歌声”是谁日夜遥望着蓝天，是谁渴望永久的梦幻，难道说还有赞美的歌，还是那仿佛不能改变的庄严”我又一次泪流满面。
　　我决定修改雨果的名言，请注意，我要修改的是雨果的名言。简直是疯狂了，疯狂了。雨果的原名言是“世界上最大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大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大的是人的心灵”我要将它改成“世界上最高的是山峰，比山峰更高的是天空，比天空更高的是人的精神”。
　　不是吗？还有再比人的精神更高的物体吗？山峰的高是有限的，而精神的高是无限的。著名作家张炜的十卷本长篇巨著定名为《人在高原》，想必是为了彰显人的精神。
　　我为什么以生命的代价来研究已经离去300多年的徐士林，不就是因为徐士林的精神崇高吗？他为什么从遥远的青藏高原来与我会面，不就是因为我弘扬的是徐士林的崇高精神吗？我们的文登人民为什么始终站在历史潮头，先知先觉，奋发有为，不就是因为我们文登人的精神崇高吗？我们中华民族为什么能够巍然屹立世界民族之林，不就是因为我们中华民族精神伟大，精神崇高吗？
　　啊，青藏高原！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原，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那就是青——藏——高——原。
作于2013年12月于文登

肖童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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