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爷”诊所（二）

北方易丹

2010年9月的一个早晨，宝爷村的王老三匆匆忙忙地来到宝爷诊所，让宝爷看看眼，宝爷一看王老三右眼白精、黑精（瞳孔）全都血红血红地；宝爷问王老三：“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这么严重？”王老三说：“昨天给园林挖树，让树枝捅了一下，睡了一宿就成这样子了！”宝爷说：“属于损伤性角膜炎，你这种情况最好到医院，找眼科医生诊断一下，因为医院检查设备好，较专业；如果在家里，诊断不透的话，延误病情；眼属于五脏之精华，如果治疗不及时，产生后遗症，不但影响视力，而且还会影响美观！”王老三听了表示赞同。
   王老三本身平时非常愿俊，除农忙时节总是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时髦，很整洁；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在哪个单位退休的呢！
  下午王老三听了宝爷的话，去了市中心医院，医院诊断为霉菌性角膜炎，给了几瓶眼药水和消炎药共花了二百多块钱吧！回来时把药和病例拿给宝爷看了，宝爷说：“你先吃点药，滴点眼药水看一看，人家大医院的技术孬不了！”王老三拿着药和病例就回家了。
   第二天下午，王老三又急急忙忙地来到宝爷诊所，说是眼疼的几乎无法忍受；宝爷这一看，整个右眼全白了，连瞳孔也不认得在哪里了；就问王老三：“难道医院的药不好用，你怎么整成这个样子了？”王老三说：“我滴的眼药水，吃得药，好多了，昨晚上一点也没疼，所以今天上午就上山刨花生，干着活，就觉得眼就像摸了辣椒水一样火辣辣的痛，我想用矿泉水洗一洗不知管不管用，开始一洗，觉得清凉点；后来又痛，我又洗，再也不见效了。这不又来找你了！”宝爷说：“这种情况我还是头一次遇到，没经验！你还是去医院！否则的话，延误病情，后果不堪设想！”
   王老三听了宝爷的话，不情愿地走了。过了几天，王老三的老婆来到宝爷诊所，告诉宝爷，王老三在市中心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了，每天输液，滴眼药水；医生说啊，眼角膜烂了一个大窟窿，不好治呀！
   宝爷说：“眼病不是别的病，治不好会失明的，会影响一生的！”
   王老三的老婆说：“是啊！那天在山上干活，我看他的眼就像死鱼眼一样；是我催着他来找你呢！不然哪；他还不着急！他总是很拖拉！”
   二十多天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大老宋来到宝爷诊所，大老宋是宝爷的朋友，山西铁路局退休的，七十出头，因为老婆子有病，宝爷给治好的，才认识的；王老三和大老宋也特别要好，王老三住院期间，山上的花生都是大老宋帮助收拾来家得！大老宋对宝爷说：“王老三得的是什么病啊？住院这么多日子还不回来呀！”
   宝爷说：“医院诊断的是霉菌性角膜炎。”
    “就这么个病，一住就二十多天，真是的越穷越拉绳，这下子准又得个万把千的！你看看，有没有时间，我们到医院看看他！我也不懂病！”大老宋说
   宝爷说：“好吧！诊所事物繁忙，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看看他，早去早回！”
   “好吧！”大老宋走了。
   第二天早晨，中心医院十楼301房间，王老三一看宝爷和大老宋来看他，歪提有多高兴啦，就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地把医院医生怎么给他输液啦、吃药啦、滴眼药水啦一遍一遍地告诉宝爷和大老宋，眼病也基本稳定下来了，细细地看眼也不红也不肿，只是中间瞳孔处好像有一个鱼鳞壮的疤痕。
宝爷没说什么，大老宋还是装不住了说：“既然眼病稳定了，你还是回家养病吧！在医院住一天还不得一百二百的？这是养病的地方？”
   王老三说：“是啊！每天都是这么一套，钱一点都不少花，眼也没有什么大变化。”
  宝爷说：“三哥！听说你买的意外伤害保险，一定要让医生在病例上写上“意外伤害”这个几个字，不然的话，人家保险公司是不报销的；王老三没念几年书，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应许着好。实际上出院时，病例果然没有出现“意外伤害”这个字眼，拿着一万多块钱的报销单和病例找保险公司报销，人家保险公司说：“你这病例上明明写着‘霉菌性角膜炎’属于疾病而不属于‘意外伤害’不属于报销范围！”王老三好一个心痛啊，懊恼！花钱买了个教训。
   宝爷和大老宋去看王老三的第二天，王老三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下午出院来家；看来是大老宋的话起了作用。第三天又来宝爷诊所对宝爷说：“我的眼好像又和刚住院时一样！”宝爷说：“果然眼睛又全红了，这一个月白治了！和开始一样！”
  王老三说：“这可怎么办呀？”
  宝爷说：“我看你还是去医院，找主治大夫看一看，有没有别的方法；我再给你联系联系别的医院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中午的时候，王老三很懊恼地回来了，他说：“主治医生看了情况说我这眼病，再没有其他办法了，要不就去青岛、济南省医院看看，医院出证明，说是一般得换眼角膜。”
  宝爷和人民医院眼科的李主任通了电话，向李主任详细说明了王老三的情况；李主任说：“中心医院治不了，肯定我也治不了！”宝爷说：“都治不了，也没钱换眼角膜，那该怎么办？”李主任说：“最后的办法，也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把那个病眼球摘除。”
  宝爷说：“这不太残酷了，好端端的一只眼，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大窟窿？”
   李主任说；“没办法，总比要命强，炎症控制不住会影响大脑的，大脑发炎重了就会要命的；有好多这样的情况的，控制不住了，把眼球摘掉的！”
  王老三说：“宝爷！青岛、济南我都不去了，去了我也没钱治，换眼角膜还不知道成功不成功，光手术费还不得个三万五万的！”
   宝爷说：“那你怎么办？难道就这样！”
    王老三说：“我就让你给我治，治好治不好，我相信你，好就好了，不好我也不怪你，最不好的结局就是我把眼球摘了！”宝爷考虑了，说王老三：“我对你这种眼病一点经验都没有，我担心治不好，你不怪我，而你的儿子、女儿、哥哥、姐姐呢？”王老三兄弟姊妹九个，父母已经双亡。
  王老三说：“你我这么多年的交往，友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我想做的事谁也干涉不了我的！”
  宝爷说：“我同情你的遭遇，也想帮你，但我一伸手的话，情况就变了，万一你的病不好就和我有直接关系了。”
  王老三说：“你就大胆治，治不好，我不会赖着你的！”
  宝爷又考虑了再三，说：“三哥！我看那么办吧！你写个合同或着契约性质的，放在我这，如果治不好，我也有个说法。”
王老三说：“我不会写字啊！”
宝爷说：“那我写，你签字怎么样，难道你连名字也不会写？”
王老三说：“那中！我签字！”
就这样宝爷就写了“保证书”——王老三因眼病，经医院久治不愈……后果自负等。保证人——王老三。王老三歪歪扭扭地在保证书上签了字，按上了手印后，宝爷问王老三说：“听说你在未去医院之前，你家老大领你去李家庄陈大夫哪儿，拿了六服中药，你吃完了没有？”
“吃了三服，还有三服，一点也没有见效！”
“你能不能回家取来给我看一下，都是什么药，为什么吃了不见效！”
“好吧！”
  王老三会家把药全都拿回来了，宝爷把其中一付倒在报纸上，仔细地看了一遍，有枸杞子、补骨脂、何首乌、菟丝子、芍药等，全是补肝明目的药。
宝爷思考片刻，开始开方子了，二十几味中药全是清热解毒之品，只开三付，嘱王老三回家水煎服，日一剂，分三次服；忌鯹、凉、辣、发物食品。
  第二天，一早王老三乐呵呵地来到宝爷诊所，告诉宝爷眼不疼了，宝爷急忙一看，果然眼不红了；但眼角膜上像鱼鳞一样的疤痕还在！切脉，脉象平稳多了，病情得到机转，宝爷心里的负担也减轻多了；嘱咐王老三继续服药，医院开的眼药水仍按时滴用，另外让王老三寻来三枚古铜钱做药引子，用雪水（宝爷去年下雪时，化了一桶备好配药用）煮几味中药，又配了一大瓶“眼药水”让王老三洗眼。
  第三天，王老三的眼没有什么大变化，不疼不痒，只见那像鱼鳞一样的疤痕闪闪发光，继续又服三剂；王老三告诉宝爷这三天，眼不断地往外排眼屎，眼一天比一天轻松。
清热解毒的药停服，换成补肝明目，滋养肝肾的方子，继续服药一周；王老三的眼病基本好了，眼角膜上那块闪闪发光的鱼鳞状疤痕还在。宝爷商议王老三，可以停药了，续服一点消炎药巩固。王老三说：“即便是这样也比挖眼好多了，眼让眼角膜上那块疤遮得虽然看不见，但如果你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眼有毛病呢！不十分影响美观！”
  过了月余，王老三到大市他姐姐家，他姐夫在大市公路局里当干部，认识医院里的大夫，就领着他到大市医院找到一位眼科老大夫，让他看看，那块像鱼鳞一样的疤痕能不能用仪器磨去，老大夫说了，眼角膜的病不好治，你现在都六十了，就这样凑合凑合算了，不用治了。王老三回来告诉宝爷。宝爷嘱咐王老三继续用他配制的“眼药水”每天不间断洗眼。
  又过了月余，就是过元旦那天，王老三匆匆忙忙的来到宝爷诊所，像放了一窜鞭炮一样高兴地说：“今天我在院子里劈木头，出汗了，用衣服袖子擦汗，感觉到眼有点痒，就用袖子搓了搓眼，结果眼一下子就看见了。”
  宝爷一看，眼角膜上像鱼鳞一样的疤痕没有了。而且眼角膜修复的完好无损，疤痕没有了，眼没有遮挡自然就从见光明了，这难道说不是一个奇迹！
   王老三哪，好长一段时间逢人就讲自己的眼病，是宝爷怎么怎么治好的！宝爷的手艺怎么怎么高！——待续未完

陈强伦

平常人，平常事。平常的诊所，不平凡的心，期待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