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奶奶

她在丛中笑

    一月八日，是我们永远纪念的日子，奶奶永远离开了我们，使我们无比悲痛和深深自责的却是，奶奶是主动离开了我们。

    上个星期回家看望老父亲，奶奶也在，他们促膝而谈，其乐融融，为了表达我的孝心，我把十元以下的零钱扔给了奶奶，忽然觉得有些自责，在大街上遇到一些乞丐我也是这样做的，我又给了她一些百元以下的零钱，最多也不过一百元，奶奶高兴的拿走了，过了一会，却送回了一箱奶，九十五岁的老人是多么不容易，没想到这却是我与奶奶最后的交流。

    我对奶奶的印象并不好，小时候妈妈总是说，你奶奶真坏，从来不照顾你，结婚的时候，答应给我一个新盆，分家时却给了我一个旧盆，什么都是旧的，没法用。父亲也说，你奶奶都给我爷爷吃锣上的，做一锅豆腐，我姥爷来都没舍得给。在那个为生存拼搏的年代，亲情都为之屈服，根本谈不上尊严。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上辈子的恩恩怨怨根本不是奶奶造成的，是那个时代造成的，今天我们再也不会听到这种故事，奶奶是不得已的，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为什么要在遗憾中去反思这些呢？

    奶奶的行为是应该有预兆的，昨天下午，奶奶去看父亲，说人要是活岁数大了，是不是会殃及后人，父亲说怎么会呢，丑子大爷经常念叨，以前过年才能吃顿好的，现在天天过年，你就好好活着吧。奶奶却笑嘻嘻的说，你们都不容易，我就不去敬老院了，还能动弹，你还年轻，有病可得治。父亲并没有多想，事后却埋怨岁数大了不好是谁说的，太不人道。奶奶的后人都还不错的，这只是借口，孤独和无助也许才是奶奶真正的原因。

    处理完后事我去看看母亲，熟悉的门口，熟悉的院子，看到妈妈忙碌的身影，是那么熟悉，空气中都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妈妈，我回来了，告诉奶奶的情况，妈妈也是一脸悲伤，老人能有什么办法呢，您一路走好，妈妈对奶奶还是有感情的。想到父亲一天没吃东西，我拿了一些饭给父亲，离婚多年的母亲，这次是一点也没反对。

    又回到父亲家，熟悉的门口，熟悉的身影，可怜的父亲，我胸口一阵悲伤，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可是，我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临走时，我路过奶奶家，熟悉的门口，熟悉的院子，什么都没变，可是奶奶了，奶奶到哪里去了？院子里空荡荡的，天快黑了，奶奶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家，天啊。